今天要介紹的這部電影是濱口龍介一部極具詩意的作品。
電影改編自村上春樹的作品《沒有女人的男人們》。
電影以獨特的鏡頭語言,將村上春樹的同名短篇小說娓娓道來。
在這部電影裡,一輛復古紅色薩博900成了無聲的見證者。
它承載著主人公家福和妻子、司機渡裡之間隱秘的心事與情感掙扎。
駕駛我的車/在車上(臺)
家福(西島秀俊 飾),話劇導演兼演員,和妻子有著一種獨特的相處方式。
妻子是一名編劇,往往在親密時刻講出沒頭沒尾的故事。
家福則需要記住這些零散的片段,第二天再告訴妻子,這些故事往往成了她的創作素材。
家福一次意外發現妻子出軌,卻選擇緘默,只是繼續在每一個清晨和她對話,和她共處。
直到有一天,妻子因突發腦溢血離世。
這段關係戛然而止,帶給家福永遠的遺憾。
兩年後,家福爲了籌備一場契訶夫的《萬尼亞舅舅》話劇,被邀請去參加一個戲劇節。
儘管他習慣了自己駕車,主辦方堅持配了一位司機:年輕沉默的渡裡(由三浦透子飾演)。
家福最初拒絕,卻最終妥協。
每天聽著妻子生前為他錄製的《萬尼亞舅舅》的臺詞錄音,一遍遍在副駕駛席上說著她留下的劇本臺詞。
他不知不覺間走入了妻子為他留出的"空白"裡,在聲音的陪伴中與她無聲的對話。
這些錄音成了妻子離世後他和她之間唯一的紐帶。
既是一種緬懷,也是他內心痛苦的出口。
在長時間的接觸中,家福和渡裡從彼此的沉默裡找到了共鳴。
渡裡同樣揹負著沉重的過去,爲了擺脫家庭帶來的傷害而選擇遠離故鄉。
她開車時總是沉著而專注,隱藏著不輕易外露的心事。
然而在駕駛座上,她也逐漸對家福敞開心扉。
導演濱口龍介在敘述上設定了層層巢狀,將戲劇與現實交錯融合,模糊了生活和表演的界限。
家福對《萬尼亞舅舅》角色的選擇也頗有深意,他選中了妻子的情人高月(岡田將生飾)。
讓他在劇中扮演他原本打算飾演的角色:萬尼亞。
家福對高月的興趣不僅是他作為演員的表現,更多的是他想透過這個人窺見妻子內心的世界。
這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給話劇排練帶來了微妙的張力。
在不同語言的交織中,演員們各自說著日語、漢語、韓語和手語,儘管相互不理解語言,卻依然透過表情和動作傳達情緒。
這種語言上的隔閡,正是家福與妻子之間無聲的象徵。
他們的愛與隔閡彼此交織,讓情感變得無法言說。
影片的高潮,是家福和渡裡開車前往北海道的旅程。
渡裏帶他來到母親去世的故鄉,兩人將內心最深的傷疤攤在雪地中,彼此安慰。
家福坦言自己多麼想和妻子再談談,而渡裡用一個菸蒂為母親祭奠,一如既往地沉默但深情。
雪地中,他們的擁抱並不是爲了對方,而是對自己的救贖。
告訴自己"我們要繼續活下去"。
在情節結尾,渡裡戴著口罩從韓國的超市走出,駕駛著一輛紅色薩博。
這一幕標誌着她已跨越痛苦,開始新的生活。
這部電影也在這一刻給予觀眾一種如釋重負的溫柔。
濱口龍介用這一個個看似毫無關聯的細節,逐漸搭建出複雜的情感世界,令人觸動。
這不僅僅是一個悲傷的故事,更是一種對生活和解的提醒。
《駕駛我的車》像是一首細膩的詩篇,帶領觀眾在每一個畫面中感受家福和渡裡的心路歷程。
生活中,或許每個人都會遇到如家福那般深沉的傷痛。
但正如影片所言,"我們要繼續活下去"。
只有直麵過去,才能真正找到平靜。
這是一部教人以平靜的方式處理失去的電影,也是一部關於重新生活的深刻隱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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