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電鋸人》原作漫畫更新到「蕾塞篇」的時候,就曾在粉絲間引發不少爭議。
彼時,主角電次剛結束與瑪奇瑪的一日約會,正沉浸在“絕不會喜歡上瑪奇瑪小姐以外的人”的純愛思緒中。
然而,就在這個節點,毫無鋪墊出現的蕾塞,僅憑一個面帶紅暈的笑容就動搖了電次的心。而當大家期待她和電次有更深入的展開時,蕾塞卻在登場僅13話後便匆匆退場。
因此,有人認為「蕾塞篇」是個敗筆,既不承前,也不啟後。
後來當官方宣佈將「蕾塞篇」改編為動畫劇場版時,這種質疑聲達到了一個小高潮。
一方面,「蕾塞篇」對應漫畫第40至52話,其中三分之二都是戰鬥場景。這對於一部100分鐘的劇場版而言,敘事節奏是一大挑戰。
另一方面,蕾塞的登場和動機在前期動畫中毫無鋪墊,想讓觀眾在100分鐘內認識並喜愛上這個陌生角色,難度同樣不小。
然而,就是這樣一個和《電鋸人》一貫給人的黃暴印象截然相反、甚至過於純愛的章節,卻讓區區登場13話的蕾塞成了不知多少粉絲心中的“白月光”。
劇場版《電鋸人 蕾塞篇》上映首周,就以12.5億日元票房登頂,直接打斷了《鬼滅之刃無限城篇》的九連冠。
而當藤本樹接受採訪,被問及“《電鋸人》中最喜歡的女性角色”時,他也果斷回答說是蕾塞,因為畫得很開心。
那麼本期的主人公應該已經很明顯了,就是能讓電次說出“我的心被蕾塞奪走了,此生或再無悲喜”的蕾塞。不過由於劇場版還沒在大陸公映,所以算是藉着動畫的熱度,重溫一下漫畫劇情了。(前方涉及到大量劇透,請謹慎閱讀)
其實站在上帝視角,蕾塞和電次的故事略顯俗套:一個神秘殺手偽裝成普通女孩接近男主,雙方產生曖昧的交集,並在殺手身份被揭露後發生衝突。然而期間兩個人卻由於相似的身世和處境暗生情愫,最後約定好一起私奔。
這似乎是個三言兩語就能講清楚的故事,讀者的質疑也並非空穴來風。
然而,藤本樹卻用一個問題串聯起了蕾塞、電次,以及一直隱藏在幕後的瑪奇瑪,並且讓“蕾塞篇”成爲了電次成長路上不可或缺的關鍵轉折點。
故事的開頭,電次剛剛結束了和瑪奇瑪的約會,正在因為被肯定“自己有心”而雀躍不已。
此時路邊,正有人在為受惡魔所害的兒童募捐,募捐者可以得到一朵小花。
自認“有心之人”的電次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,於是在志願者驚愕的目光中從錢包裡掏出1日元的鋼鏰,然後舉著一朵小花揚長而去。
只不過沒上過學、欠缺常識的電次並不能理解這朵小花的意義,心情很好地稱讚一聲“漂亮”後,就隨手丟入口中囫圇吞進了胃裏。
又走了幾步,突然大雨傾盆。
被澆得像個落湯雞的電次,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找了半天,終於找到一處可以避雨的街邊電話亭。
但幾乎是前後腳,另一個陌生的女孩也闖入其中。
電話亭的門一關,狹窄的室內空間變得逼仄又潮溼。
女孩看上去有些羞澀內向,她先是笑又是哭著道歉,搞得電次手足無措。
—“你搞什麼啊?怎麼就哭了?”
但女孩緊跟著的一句話就把他聽得一臉懵逼。
—“對不起……你長得好像我死去的狗……”
—“哈?我是狗麼?!”
被偶遇的陌生女孩這樣說,向來樂天派的電次都面無表情了一剎那。
不過隨後,他捂住喉嚨一頓乾嘔的樣子倒是把女孩嚇了一跳。
可正手忙腳亂地想要幫忙,男生卻抬起頭擺了個鬼臉,另一隻手捏著還粘有胃液的小花,舉著遞給了女孩。
—“沒有耍任何把戲哦!”
換作別人,大概早就被這噁心的招數勸退。
但誰知女孩相當捧場,一邊驚呼著“好厲害”,一邊欣然接過這小小的禮物,然後抬頭展顏一笑。
那一笑,如同雨過天晴,美好到讓人心醉。
於是剛剛還發誓要為瑪奇瑪小姐守身如玉的電次,再次怦然心動。
而這個滿面紅霞的女孩,正是我們今天的主角——蕾塞。
驟雨初歇後,蕾塞對偶遇的好心人電次發出邀請,讓對方有時間可以到自己兼職的咖啡廳,自己請客,然後就離開了。
結果蕾塞剛趕到咖啡廳,卻發現電次居然到得比她還快。
但如約得到一杯免費咖啡後,電次只悶了一口就險些吐出來。
這味道,連嘔吐物都不如。
面對如此不解風情的異性,好脾氣的蕾塞倒沒生氣,還笑著說電次是她見過最有趣的人。
這麼明顯的好人卡,一下子就把電次迷住了。
—她是不是喜歡我啊?
—怎麼辦?我喜歡喜歡我的人。
—救命啊,瑪奇瑪小姐,我好像要喜歡上這妹子了。
就這樣,向來摳摳搜搜、又對咖啡味道避而遠之的電次,一邊嘴硬自己的心只屬於瑪奇瑪小姐,一邊連續一週天天都去蕾塞打工的咖啡廳打卡。
一來二去,他知道了關於蕾塞的一些事情。
就比如,她是個在這裏打工的學生。
偶爾店裏清閒的時候,電次就會看到蕾塞趴在桌上學習,而他也相當有眼力見地不會上前打擾。
某天閒聊的時候,蕾塞突然好奇地問道:“你沒去上過學麼?虧你才16歲。”
得到電次的敷衍回答後,她給了一個詫異的眼神:“你不去學校,反而做什麼惡魔獵人,你很怪胎哦。”
之後,兩個人又順著“上學”的話題往下聊。
小學都沒上過的電次鬧了笑話,蕾塞卻沒有改變態度,只是被逗得很開心。
直到——
“如果是和蕾塞一起的話,那我蠻想去學校的,好像會很有趣。”
話才說出口,電次就覺得不對勁。
這話怎麼聽著那麼曖昧啊?
剛想找補幾句,蕾塞卻已經微笑著偏頭看了過來。
—“要去麼?就今晚。”
一場名為“深夜學校探險”,但寫作“二人獨處約會”的約定,就這樣開始了。
藤本樹在採訪中稱,這段的靈感來自日本的第一部青春片,1985年相米慎二執導的《颱風俱樂部》。
它講了一個在臺風肆虐期間,一所中學的少男少女在狂風暴雨中釋放情感與慾望的故事。
片中劇情的高潮就發生在夜晚的學校游泳池,有人險些在玩鬧中被淹死、有人三三兩兩聚集著討論喜歡的女生、還有女生玩起了禁斷的遊戲,場面混亂,充滿青春的躁動氣息。
而在電次和蕾塞的約會劇情裡,藤本樹也給游泳池安排了戲份。
那晚的月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,蕾塞毫不羞澀地脫掉了全部衣物,然後笑著對電次發出邀請:我來教你游泳吧。
—“電次君不明白的事,做不到的事,我來教你吧,我全部教給你。”
此情此景,電次愣了一瞬間,然後全身赤裸的兩人雙手相觸,真就認真學起了游泳。
不過天公不作美,大雨再次磅礴來襲。(這場雨是颱風惡魔故意為之,正好對應了前文的《颱風俱樂部》)
趕緊回到教室避雨後,看著窗外大雨,蕾塞問出了那個貫穿全文的問題:“鄉下的老鼠和城裏的老鼠,你選哪邊?”
雖然這個問題出自蕾塞之口,但其實率先給出答案的正是她自己。
站在上帝視角,蕾塞的偽裝並不高明,甚至談不上用心。
她說她是兼職的學生,卻連正確持筆姿勢都不知道。
況且,這樣一位接受正經教育的青春美少女,因為一次偶遇就愛上不修邊幅的電次,聽上去就像殺豬盤的起手式。
也就能騙騙電次這樣的笨蛋。
而蕾塞的執念就隱藏在她數次重複的詞語——“上學”中。
—“電次君沒上過學麼?”
—“電次君連小學都沒上過麼?”
—“那就有點……不好吧。”
—“反正很怪,16歲完全是個孩子,應該搞學習考試社團,和朋友玩纔對,可電次君卻在殺惡魔,隨時可能死掉……”
—“這對日本人來說,是理所當然的?”
而上學意味著什麼?
在那裏,尚且年幼的孩子可以接受來自老師們的悉心教導,所有人都被允許自由地探索世界,和有著相同愛好的夥伴建立關係,然後慢慢培養出一套獨特的、自由的個人意志。
這正是作為被從小灌輸權威的絕對思想,被培養成無情人體武器的蕾塞所渴求的。
所以蕾塞此時給出的答案是“想成為鄉下的老鼠”。
像普通人一樣生活,就是她這種人最大的奢望。
其實,在第一次見面的電話亭裡,在此時四下無人的教室裏,她完全有機會殺死電次、完成任務,然後揚長而去。甚至很可能她之所以主動提出約會,就是為此而來。
但蕾塞在幾日的相處下來,已經瞭解了電次的性格。
那是一種同類的氣息。
於是,她試探著向電次提出了這個本不該問出口、和任務毫無關聯的問題。
“鄉下的老鼠和城裏的老鼠,你選哪邊?”
——你是不是也站在我這邊呢?
可電次卻讓她失望了。
因為電次的回答是:“當然是城裏的老鼠。”
剛剛聽到這個答案時,連擅長偽裝的蕾塞都沒收住表情,流露出自然而然的疑惑。
她並不理解和自己有著相似遭遇的電次,為什麼還會選擇當個隨時可能被殺死的“城裏老鼠”,於是蕾塞沒忍住裝作若無其事地又追問了一句:
—“唉?還是鄉下更好吧,和平第一啦。”
—“都市能吃到好吃的食物,不是很爽麼?”
—“你只要能吃得爽就行了麼?”
—“是啊。”
聽完電次的回答,蕾塞沒有再說話。
但藤本樹在臺詞的留白中,給了蕾塞一個表情特寫。
那是一個帶著釋然、欣慰和悲哀的微笑。
釋然的是,電次的回答和自己的沒有本質區別,彷彿被命運拋棄的兩個人都只是想要安穩的生活而已。
欣慰的是,電次沒有被瑪奇瑪(權威)徹底支配,他來到城裏的目的只是想吃飽穿暖。
但悲哀的是,電次並沒有理解她這個問題的核心意義:
不管鄉下老鼠還是城裏老鼠,都只是老鼠而已。
在很多文學作品裏,老鼠都是卑微的社會邊緣人的象徵。
例如美國工人作家、諾貝爾獎得主約翰·斯坦貝克的代表作《人鼠之間》裡,他認為大蕭條時代的工人生活在老鼠與人之間,底層人不過是無常命運的旗子。
然而在另一些語境下,老鼠又象徵着嚮往自由的革命先鋒。
其中的代表者大概就是美國“骯髒現實主義”作家查爾斯·布考斯基,他筆下的故事通常充斥著底層人群的痛苦、肉慾、醉酒、髒字,故事裏的人們終日頹廢不堪、甚至經常做出挑戰道德禁忌的事來。
而在布考斯基的《髒老頭手記》裡,他寫道: “他們將發現城裏原來住了那麼多老鼠….這些老鼠會被淹死、燒死、被餓死,但同時老鼠又是最先發現食物和水的那一批……老鼠纔是真正的革命軍。”
而革命,或者說對抗權威、追求自由,往往伴隨著犧牲。
因此這纔是蕾塞真正從電次回答中看出來的:
電次這隻天真的老鼠,並不清楚城裏生活需要付出的代價。
他只是被體面的工作、能吃飽穿暖的生活、瑪奇瑪的溫柔表象所迷惑,本質裡還是一隻“鄉下老鼠”。如果不意識到這點,電次遲早會被徹底洗腦、失去自我,連選擇“鄉下or城裏”的權利都不復存在。
這就引出了蕾塞對於電次的另一重身份——老師。
明面上,她先是教他認字、陪他在深夜的學校裡玩角色扮演,又身體力行地教他游泳。
但真正的教學環節,卻被藤本樹放在了戰鬥裡。
學校約會之後,電次和蕾塞在城市的各個角落留下了自己的影子。像普通小情侶一樣約會、牽手,然後……告白。
可向來對異性缺乏抵抗力的電次,這次卻猶豫了。
他說我很喜歡蕾塞,但是最近工作得到了認可,又剛剛和前輩同僚混熟了,難道就不能一邊工作一邊見到蕾塞麼?
但這時候,身負任務的蕾塞已經沒法繼續偽裝。
煙花下的一吻,就像她最後的溫情,是包裹冰冷子彈的最後一重蜜糖。
隨後,變身炸彈惡魔的蕾塞把電次打到瀕死。
但此時,不論真心還是假意,蕾塞仍然口口聲稱“我是真的喜歡電次君”。
直到——
面對突然翻臉的蕾塞,電次又想到了瑪奇瑪的好。一句“我都有瑪奇瑪小姐了”脫口而出,蕾塞才徹底放棄了策反電次的希望。
因為她認為,電次已經徹底淪爲了被瑪奇瑪支配的“城裏老鼠”。
—“來吧,電次君,我來教你我們這種人的格鬥方式。”
戰鬥、血漿四濺、肢體被斬斷、痛苦的嘶嚎響徹,但這終究是老鼠和老鼠(被支配者)之間的對壘。
但巧的是,蕾塞教會電次的游泳技巧,居然成爲了他的致勝絕招。
—“你說全都是騙人的,但教了我游泳是真的吧。”
—“一起逃吧?”
在採訪中,藤本樹稱「蕾塞篇」的原型是押井守的《人狼》。
影片的兩個主體分別是首都警和警備部,而後者又包括了公安部和特別機動隊。首都警意欲吞併警備部,卻囿於特別機動隊的強大實力,所以想借公安部之手除掉他們。
故事的男女主分別來自公安部和特別機動隊,並各自為己方組織效力。
雖然糾纏過程中暗生情愫,但作為最底層的旗子,這段關係從最開始就註定是個悲劇。
而電次和蕾塞的關係也是如此。
他們都只是身不由己的“老鼠”,想要破局,就必須先覺醒自我意識,從“老鼠”變成“人”。
同時,這也是蕾塞對於“鄉下鼠or城裏鼠”問題的第二次回答。
——我不想當老鼠。
這個答案其實早就隱晦地藏在了,蕾塞在夜晚學校約會那天唱的俄語歌中。
和Jane約會這天所有的一切,都準備好了
早上一起去教堂吧
在咖啡館喝咖啡吃煎蛋卷,然後在公園散步
去水族館看看Jane最喜歡的海豚和企鵝吧
午飯後休息一下吧
因此我們從早上就開始做準備
在我們記起之前會一直討論它
我們不會記起
晚上將在教堂休息
有人說這其實對應了蕾塞的行動全程,也有人提到這段歌詞其實出自一本1994年的英文小說,名叫《Dearest Mary Jane(最最親愛的瑪麗簡)》。
遺憾的是我沒有找到這部書的中文版,但幸運的是我找到了英文原版,花幾天時間啃下來,現在也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這本小說的內容。
作者早先是戰地護士長,退休之後某天在圖書館裏聽見陌生女士吐槽“愛情小說怎麼那麼少”纔開始寫文。59歲寫了第一本小說,之後每年平均四本,一直到91歲去世前總共寫了134本書。
而這本《最最親愛的瑪麗簡》其實也是一個有點俗套的模板。
它講了一個三角戀的故事,故事的主角分別是才華樣貌都平平無奇的Mary Jane、她虛榮拜金的同胞模特姐姐Felicity,以及身家不菲的知名醫生Thomas爵士。
Jane和姐姐從小被叔父養大,長大後姐姐Felicity憑藉美貌闖進倫敦上層社會,而沒有什麼才能、樣貌也平平無奇的Jane則留在小鄉村裏照顧叔嬸二人。
同名改編漫畫節選
叔嬸在她23歲的時候相繼去世,面對並不友善的表兄一家,Jane搬出叔叔的房子,在村口開了一家茶館以維持生計。
因為一系列偶然,村姑Jane和有錢又有才華的Thomas結識了。從此,女孩私密的幻想中增加了一個男人的身影。
但沒過多久,姐姐Felicity也在茶館裏偶遇了Thomas,而對方又正好是姐姐一直渴望的多金高知結婚物件。
一個貌美如花,一個才華橫溢,倆人再合適不過。
於是Jane的自卑心作祟,開始主動遠離Thomas,並且將Thomas一系列的示好行為當作是爲了討好自己這個小姨子、以便追求姐姐的順手為之。
可她不知道的是,Thomas已經無數次明確拒絕了Felicity的示好,卻轉過頭就主動邀請Jane出去約會、喝咖啡、逛公園,就像歌詞裡說的那樣。
在Thomas心中,他永遠記住了那個初遇時面對刻薄刁難可以勇敢反擊的女孩,Jane那雙紫羅蘭色的眼睛在他心裏遠比她拜金模特姐姐的面容更加美麗。
兩個人之間的情感拉扯幾乎佔到全文的3/4,直到最後,Felicity已經確定嫁給了其他有錢人,面對Thomas的直球告白,Jane纔敢小心翼翼地收下。
這奇妙的巧合在網上曝光後,很多粉絲認為故事裏單純又自卑的Jane暗指蕾塞,美貌但膚淺的Felicity是瑪奇瑪,而電次就是被姐妹兩人“爭搶”的Thomas。
然而,通讀全文後,我認為也許這段歌詞的重點不是什麼兩女爭一男,也並非對後續劇情的暗示,而是藤本樹借歌詞描繪了蕾塞心中嚮往的生活——
沒有任務,沒有殺戮,只有日常的瑣碎與社交的煩惱。
而歌詞最後提到的“在教堂休息”則暗指死亡,面無表情唱出這句歌詞的蕾塞,真正想說的或許是——
就算是‘能選擇如何死亡’這樣可笑的自由,我也想要。
她不想當鄉下或城裏的老鼠,她只想當一個堂堂正正的“人”。
只可惜,這份美好的幻想最終終結於陰暗狹窄的巷子裡。
原本蕾塞已經靠著偽裝成功從密切監視的警探眼皮底下溜走,眼看就能順利逃離,但卻因為一朵小花又趕回去赴約。
但從鼠群中現身的瑪奇瑪,為“鄉下老鼠or城裏老鼠”這個問題給出了第四種回答:老鼠終究是老鼠,只是捕食者的獵物。
原來,瑪奇瑪一直監視著電次和蕾塞的行動。
蕾塞從入局起就註定了悲慘的結局,正如她連變身的機會都沒有,就悄無聲息地死在了距離電次一步之遙的地方。
—“為什麼沒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就殺了你呢?”
—“其實,我也沒上過學。”
不是告白,但比告白更加浪漫的是自我剖白。
在故事的最後,擅長偽裝的蕾塞拋棄了偽裝。那一刻,她不再是受過教育的咖啡廳兼職,不再是強大的炸彈惡魔,而是把內心深處最狼狽不堪的自己坦露出來。
而電次也終於找到了那個想要電次的心臟的人。
但可笑的是,承載著兩人美好記憶、又見證了他們分別的咖啡廳的名字其實早就暗示了一切。
二道,兩個人註定分道揚鑣。
對於“蕾塞篇”,大概每位讀者都有自己的理解。
但在我看來,“蕾塞篇”之所以動人,就是因為蕾塞和電次之間的情感並非單純的愛情。
這是兩隻在泥濘骯髒中掙扎、但仍然保留“愛”的能力的老鼠相互取暖的故事。
《電鋸人 蕾塞篇》上映後,不少粉絲前往電影中咖啡廳的原型聖地巡禮
而更重要的是,蕾塞是電次自我意識覺醒,從“老鼠”變成“人”的關鍵。
她好像路邊搖曳的小花、初遇暴雨中一句呢喃,或者告白接吻時天空中轉瞬即逝的煙火,驟然消失卻真實存在過。
電次從蕾塞的身上學會了傷痛,品嚐到了成為“城裏老鼠”代價的滋味。
至於那是什麼滋味?
也許就是生薑炒肉的味道吧。
來源:網路,侵刪